病态的欲望

还没到美国就听说了，此地有一忌讳，已近圣讳，就是你千万千万不能问人家挣多少钱。有一次，一个来美帮看孩子的老妈妈到一个基督徒家中参加聚会，见房子大而且好，就问主人这房子多钱，主人笑言其他。再问，再笑谈其他，那妙处就不是个“王顾左右而言他”能道尽的了。钱是阴私，不宜公开的。讨论吗？免了吧。

可〈财主与穷人〉这本书偏偏讨论钱财，并且还给了一个刺眼的付标题荒时代的富有基督徒。作者赛德隆是基督徒，美国一个神学院的教授。感谢高得生把它译成了中文。这本书七七年初版时就在北美和英国的基督教界造成了不小的震憾，但方向有正有反，说本书是颠覆性的有之，称之为先知性言论的亦有之。我的阅读经验则是，它一再刺痛了我的良心，盼望我的良心能被唤醒。

生活在北美的基督徒，大概没有多少人会把自己看作是富人，也许承认自己是中产阶级，但我们经常实际感受到的却是穷东西还不够多，还不够好，钱总是不够用。“越来越富的生活标准，成了北美二十世纪的偶像，而广告者则是其先知。”这个先知的主要任务是造欲望，许诺说，他们的产品将会满足我们最深的需要，如爱，如安全感，如其性的满足。尽管追求“越多越好”的欲望被傅士德称为“一种病态”，但众人皆病，连教会也病了，“病态”就成了“常态”。就像为此书作序的甘哲尔先生所说的在我们周遭的享乐的物质主义，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了基督教，我们容让贪心控制我们的生活，对穷邻居，我们视若无睹，以眼不见为净。

那是十亿以上绝望地生活在极度赤贫之中的穷邻居。他们无法获得基本的食物和医疗服务，有十六亿的人没有安全的水喝，当吞没了全球粮食中相当大一部分的美国人因吃得太多太好而每年花五十亿美元减肥时，“荒正蔓延整个地球，每天有三万五千个孩童因饿和营养不良而死亡。”这本书就是以这样一句话开头的。